【卡菇】𝓓𝓪𝔂𝓵𝓲𝓰𝓱𝓽
by 祠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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♪ ooc属于我 夏日救赎属于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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♪ 以上。
-1-
平菇做了一个梦，很长的梦。
梦里他处于一块无垠的田野上，已是暮夏，稀落的蝉鸣宣告着盛夏的落幕。风吹过，野草野花金灿灿，似麦浪起伏，思绪零零散散，落了一地，他没有什么目的，只是在那片田野里闲逛，感受风拂过他的脸颊，指起脸侧纷乱的发丝。
虽然大脑没有发出任何指令，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连天的金黄中寻找着，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人。
找什么呢？
平菇自己也不知道。
一束光照到他的侧脸，亮的很不真实。平菇扭头，他身后的一座青山上，升起了山光初曙时的第一道黎光。
“您的孩子不会害怕吗？”“不会啊，因为知道明天太阳还会升起来的。”
这是平菇在那一瞬间所想到的。
奇怪的是，那束光只是精准地扫过他的身体，然后又黯淡下去，平菇像是在废墟里扒出一条路的幸存者，眼看着光明与希望已经触手可得。
可那废墟又坍塌了。
黑暗中的无辜者也不拥有光明。
明天也将是无尽的黑夜。
“黎明会到来的，你会在阳光下长大成人，因为那已经是注定好的事了。”声音很平静，却拔开平菇心中的灰烬，炙热的火苗拨云见日，跳动着。
来人从平菇身后绕到他面前，金色的眼眸中星辰流转，万千璀璨汇于一身。在灰蒙蒙的世界里，他发着光。白色的碎发在额前飘荡，他莞尔一笑，眉眼弯弯，惊艳了时光，温柔了岁月。平菇的手被猛得牵住，他拉着他跑起来。橙黄色的草掠过小腿倒退着。
被他抓住的一刹那，整个田野、天空、世界，倏一下鲜明起来，仿佛走出了深渊，旭日的暖光星星点点洒下来，少年的脸上明暗交杂，相扣的指尖诉说着仲夏，奔跑的人儿映着青春的倩影，那是回不去的夏日，最好的他们。
“诶！诶！你去干嘛！”平菇喊着，声音飘散在风中，迷失在天地间。
“去看明天的太阳升起来！“他大声应着，向着远处的高地奔去。
少年手中的温度传递到平菇手中，暖的很真实，虽然不了解他是谁，且素未谋面，但一种熟悉感使他依赖于那位少年。平菇也许不知道，他望向他时，眼底也是泛着光的。
天光尚好。余生且长。
好啊，去看明天的太阳升起来。
-2-
高地上除了低矮的草，还有一棵树，孤零零地位立在山坡上。虽然还没到秋日，但枝梢的叶却并没有很茂盛，反而有点萧瑟。平菇和他并肩坐在树下，眺望着远方，目光凝于地平线上那一抹微光，它在地平线下浮沉着，忽暗忽亮。
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啊……我叫十二。“少年抬眸，睡毛上沾着光斑。
“十二？这是你的本名吗？”平菇望着天，似问非问。
十二脸上闪过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。
“平菇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说，天为什么这么高呢？”
平菇先一愣，随后开口：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十二微微摇头：“不重要。”
“但你要知道，云是天空的翅膀，即使天幕亮不起来，它也有翱翔的能力。”
就像即使身处黑暗中，只要天边有一点光，哪怕是一线希冀。
那就是天快亮了。
-3-
“嘿！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吧！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嘛。”十二起身，唇角微微上扬，朝他伸出手。他的睫毛好长，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，平菇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。
平菇拉上他的手，从草地上爬起来。揉了揉压得发麻的腿，电击一样的酸胀化为粒子一颗一颗从大腿根部传到趾尖，触感逐渐从像踩在虚无的棉花上到坚实的草地上。脚下的草拂过他的脚底，痒痒的。
时间过了好久了啊……
所谓的秘密基地也没有多隐蔽，只是在高地后边不远处而已。不过这片田野也就他们两个人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秘密吧。
平菇绕着那块区域走了一遭，脸上的笑意幻化成惊恐，透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又放大。
与其说是秘密基地，那更像是恐怖游戏中走出来的午夜游乐园。一堆早已斑驳掉漆的游乐设施杂乱无章地摆放着，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。花车上不同的玩偶不是歪着脖子就是耷拉着手，恍若黑暗童活里的木偶人，随时都可能窜跳起来将平菇拽入某片迷雾森林。或是怨魂闹鬼的豪华宫殿……
感觉八音盒放出的诡异钢琴曲已经幽幽回荡在耳边。
忽然，过山车轨道上一块突兀的暗红色吸引了他的目光，克制住恐惧，他控制大脑缓缓抬起颤抖的双脚向前迈去。走到近前，他伸手摸了摸那块不明物体。
还好，是硬的固体。
平菇把手朝向自己，小心翼翼闻了闻指尖上蹭下的一抹红褐色块。
一股熟悉的味道使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。
——那是氧化铁（也就是铁锈）的气味。
果然这世界上没有灵异事件，只是这堆东西年久失修了而已。平菇安慰着自己，却仍是心有余悸地离开了这片废墟，向着高地冲去。
那棵树下，站着清瘦的少年。
-4-
平菇踉跄地逃向十二的怀抱，扑向他的那一刻，就像拥住了整个夏天，整片田野，整个世界。
在这个梦里，他只有十二了。
十二摸了摸他的头发，拍拍他的后背。倚靠在有温度的实体中，平菇放松下来，所有的委屈、害怕，惶恐又一齐涌向他，海浪似的拍打着他，要将他击垮。
虽说着不害怕了，他还是在十二怀里微微颤抖着，十二伸手，将他圈进自己的臂弯中。
“怎么了，害怕吗？”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，像清风抚平一池春水，吐出的气息从平菇发梢上浮过。
平菇没有回答，只是将脸埋进少年的卫衣里，属于十二的香味留在那件宽松的白色连帽卫衣上。很淡，但很亲切，很熟悉，很好闻。平菇贪恋地嗅着那份香味，想把它永久烙进脑海，好像随时十二都会幻化成一缕风，飘散在空气中。
潜意识中好像把十二认为是很重要的人。
但他到底是谁呢？
平菇想不起来了。
-5-
时间汩汩地流逝着，平菇倚在十二肩上，视野渐渐模糊起来。一抹朝霞在地平线上空，苍青的天空上映着点点金光，但仍不见那一轮旭日。他的希望一点点熄灭，只剩下一点火星，闪烁着。
十二闭上眼睛，似乎在感受着某种气息。晌久，他望向平菇，好几次欲言又止，斟酌着这些活该不该说。
“平菇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这个时间太阳应该升起来了，可是自从你来了之后，它好像不再按时升起了。”十二垂眸，闪光的金瞳中星云变化莫测。
平菇的脸色一下子暗下去，他把头栽进自己的臂弯中，似是不让人窥见他内心的痛苦。十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，如秋水般泛起点点柔情，他虚搂了一下平菇，又很快放开，“对不起，我不该这么说的……”
平菇摇摇头，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，往日的回忆翻滚在脑海中，铺天盖地向他涌来，仿佛要将他吞噬。封存许久的梦魇如潘多拉魔盒被打开，笼罩着他的脑海。
因为……我吗？
年少时亲戚、朋友、邻居、同学一声声音调音色不一的“灾星”充斥着天地，回荡在他的耳膜边。一波波黑暗的过往使平菇几近崩溃，整个大脑撕裂一样的疼痛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巨大的无力与不适感让世界变成灰色。
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，父亲在他5岁时出差飞机失事，无人生还。从此他跟着外婆生活，外婆年近80了,却还每天勤勤恳恳地种田卖菜供他上学。可是在他16岁那年，外婆心肌炎突发，家中没有人，她就那样倒在了家里。
他的童年都被“灾星”二字淹没，见到他的人都指着他和朋友家人说：“就是这个灾星克死了他爹娘，离他远点，小心降灾给你！”
平菇眼前的田野，高地上的树木，面前捧着他的脸安抚着他的十二，都一点点朦胧起来。连同天边未亮起的那片朝阳，逐渐幻化为无数的亮点，变暗、褪去。
像将要碎裂的镜子，从中心蔓延出无数条裂纹，最后分崩离析，留下一堆碎片反射着清冷的光。
平菇努力将一地碎片拼合，却发现缺失了几块，他在那一堆记忆的星星点点中翻找着，无助感袭上心头。
他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。
就在他准备放弃的那一瞬间，无数信息潮水般涌进脑海。他想起来了，那是他的爱人，在他最灰暗的时候如同天外来物一样降临在他身边。混乱的大脑将往事整理摆放在他面前。
“十二！你骗我！你叫卡卡，对不对？”平菇撕心裂肺的大喊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听见十二的声音传来：“活下去。”
他想起来了，都想起来了。
今天是5月12日，他跳海了。原因是他和卡卡大吵一架，卡卡吼着说他话该是个灾星。虽然知道那是气话，但那是他最爱的人亲口说出来的啊。
他最爱的人，亲手持刀捅了自己。
-6-
梦该醒了。
水涌过他的头顶，他的身体随着海浪浮沉，肺里传来穿刺的阵痛，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，沉重的窒息感使他的鼻腔，口腔都灌满了冰冷的海水。
死了就能走出时间了吧。平菇想着。
闭上眼，十二，也就是卡卡的笑貌又浮现在眼前。
活下去。
“哗啦”一声脆响，海浪被拨开。一片宁静被划破，在视网膜的一片黑雾中，他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个金瞳白发的少年。如同神明一样，他发着光。
平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上挣扎，抓住了卡卡伸过来的手。
带我逃离吧。
卡卡拉着他回到海岸边。当他踩上那细软的沙砾，感受到裹挟着咸涩气息的海风，望见天际带着红晕的朝霞的那一刻
——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下。
卡卡从平菇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，湿漉漉的发丝贴在他颈窝处，呼出的温热气息却吹过他耳旁。“对不起，是我当时太生气了口不择言，我知道这段记忆给你很不好的影响，下次再也不会了。”
他的声音发颤，像做了错事的小狗乞求着原谅。平菇勾起唇角，挤出一个单薄苍白的笑，却还是抵挡不了泪水混着海水从脸颊上滴落。
他钻出卡卡的怀抱，在他额前轻轻落下一个吻。
爱不爱我的答案，你跳进大海的时候就已经回答了。
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，清晨的第一缕光细碎地穿过发梢的缝隙，洒在他们的侧脸，勾勒出少年清秀的轮廓。四周的霞光拥着太阳，只觉万艳争流竞渡，一片西天华美到几乎受伤的地步。
平菇看着卡卡的眼睛，看他睫毛上的日光飘落。那流光溢彩的双眸也像太阳，虽然有时会灼烧他的心，但仍然给他温暖，给他独属一份的爱。
太阳是所有人的光，但你是我唯一的光啊。
＂𝒀𝒐𝒖 𝒂𝒓𝒆 𝒎𝒚 𝒐𝒏𝒍𝒚 𝒅𝒂𝒚𝒍𝒊𝒈𝒉𝒕. "
—————写在最后————
这一段话送给小罐子 希望你能劈波斩浪 取得理想的成绩！！
“I wanna be defined by the things that I love
Not the things I hate
Not the things that I'm afraid of, I'm afraid of
Not the things that haunt me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
I just think that
You are what you love.”
